人心叵测,语意如冰,我愈发捕捉不到本就浅淡的归属感。漫漫长夜,本应是诗人温一壶月光吟诗独醉的时候,却从睡梦中突然惊醒,辗转反侧,只觉往后自己似乎彻夜未眠,有心合目而眠,万千思绪又搅得我毫无睡意。
偶然想起昨日是七夕,读起秦观的《鹊桥仙》,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、人间无数?何以得知?!金风玉露之夜,踽踽宵行,千里迢迢赶来,在碧落银河之畔相会。鹊桥相会时间何其短暂,借以相会的鹊桥转眼间又要转变为言别后终年天各一方的开始,看似超凡脱俗的久别重逢,是否真能抵过朝夕相伴的长相厮守?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、朝朝暮暮。好是洒脱!常有人说,这是爱情颂歌中的千古绝唱。真是如此?何以见得!真心相爱,即使长久分离,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?你大可耻笑我是凡夫俗子,无知罢了,但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,苦苦等待一年一次的疑真疑假似梦似幻的佳期幽会,除那一夜的相会外,那还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将孤寂独眠?才相见又分离的鹊桥相会,实际上不过是三百六十多日的拆散,和一日不足为提的短暂相会罢了,诗人争先恐后地赞美,但可有人争先恐后地效仿?可有人愿与相爱之人一年里有三百六十多日的离别,离别,离别!用其换一日夜间不足为提的短暂重逢?耻我无知?笑我无趣?敬随君便罢!
我恍惚,茫然。许是因早过了懵懂的年纪,对许多事物的憧憬与向往逐渐淡薄,却也同时忘了初衷,忘了许多时候自己的所言所行究竟为了什么,少了一个似乎似有似无皆可的目的,做许多事情少了妨碍,多了随心所欲,但沉浸又醒悟后,终究迷茫。曾在酷热的夏季,感觉寒冷,却说不出寒冷从何而来。后来明白,人冷的时候,可以不是在高山之巅,也可以不是在极地区域。心凉了,便是彻骨之寒。
我听到的话语里,掺着愈来愈多的薄情,带着愈来愈多凉薄的言辞,渗透凉意的话语里,我找不到丝毫的暖意,不再找,再费力气,终是徒劳。想那昨日鹊桥上的织女牛郎,他们可曾因那遥远无垠的银河而感到寒冷?可曾因日复一日凄凉的等待而感到心中冰凉?我无从得知。
是因为我盯着word文档刺目的惨白太久,眼睛感到酸痛,是因为矫情地因感叹世态炎凉、人情冷暖,太过认真了,方才转头时让泪沿眼角流下,滴落至肩头?还是因为那心中的严寒怂恿得自己想了得多?我无黛玉弱柳扶风之姿,更无其垂眸落泪时我见犹怜的美,为自己落泪,难免给人蒲草效仿蚕丝之感,明知道,那又何苦流泪喏?只能敷衍应对了事,说,人生本就有许多事是无用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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