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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用心留意便会发现，其实，我们的母亲都是的哲学家，言语朴实，却富含深意。即便她没有受过高等教育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，一辈子也不曾走出勤劳打理的农家小院。
在我的童年记忆里，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：给人递水递饭，一定要用双手。那时，我们一大家子人还住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偏僻小镇上。由于家庭成员多，父亲盖起了两趟板夹泥的土房，最好的一间住着我的爷爷奶奶。每年天气转暖，裹着小脚的奶奶都会在院子里开出巴掌大的一块地儿，种下几垄向日葵。
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，奶奶个头矮矮的，样子有点凶，平素不怎么爱说话。有一次，葵盘刚刚开花，我就偷摘了一只，不想被奶奶发现了，她黑着脸给我一顿训斥。以致后来母亲再让我给她送东西，我都会噘嘴：不去，谁爱去谁去！
没良心的小东西，岁数不大，脾气还挺犟。母亲嗔怪地瞪我一眼，自己去了。我斜眼瞄见，母亲一脸的恭谨，不论送什么都用双手递上，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。不久前，母亲过88大寿，全家团圆，我又说起了小时候和奶奶怄气的往事。母亲眯着眼笑了：婆婆也是妈啊。
平心而论，奶奶不怎么待见父母去世早、又没文化的母亲，可这么多年，我从未听母亲说过奶奶一个“不”字。就算不发生那件事，心地善良的母亲也会对她尽心尽孝、百依百顺——我6岁那年深冬的一天，父亲送母亲走山路回娘家，来回需要三四天。当晚，我和小伙伴们疯玩到天黑，出了一身大汗又着了凉，趴在火炕上发起了高烧。迷迷糊糊中，我感觉到有人走到跟前，触摸我的额头。
听走路的动静，是奶奶。奶奶紧接着抱起我，“噔噔”冲出门。从我家到诊所，差不多有七八里山路。而大山里10月刚过便下雪，一层铺一层，直到来年4月才融化。奶奶是小脚，身子骨也不硬实，此后多年我都难以想象，踏着尺厚的积雪，她是怎么跑完那段路的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