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前幕后。
永远没有悲伤的小丑。
大大的微笑。
脸上却没有酒窝。
滑稽近乎诡异。
当他的命运已被决定。
当他注定成为小丑。
手术刀无情划破嘴角。
带着微斜的弧度。
完美的角度。
一张永远微笑的脸。
一张小丑的脸。
嘴角大大的弧度。
定格一张永不悲伤的脸。
纯白的粉底。
艳丽的腮红。
艳丽的嘴唇。
搞怪的鼻子。
花哨的服饰。
小丑开始登台表演。
排练千遍的节目。
一昧的搞怪可笑。
他哗众取宠。
观众乐开怀。
却仍带着讽刺与鄙咦。
小丑他想哭。
可那张最真实的假面具。
他是小丑。
注定。
他只能无奈的微笑。
小丑他想哭。
可马戏团的班主不允许。
小丑没有悲伤。
小丑不允许有悲伤。
马戏团班主用马鞭让小丑深深铭记。
小丑明白。
这是命。
他已注定、不可抗拒的命。
他想逃。
摸摸裂到耳根的嘴角。
他意识到。
他可以逃离马戏团。
逃离班主的马鞭。
可他逃不掉小丑的身份。
小丑终于哭了。
他躲在黑色的幕布后面。
安静的流着眼泪。
花了白、也花了红。
他不敢哭出声。
他怕。
那张畸型的嘴会发出滑稽的笑。
他听见班主的怒骂。
又该上台了。
小丑突然觉得好累。
他想。
该好好休息了。
他厌倦了这种麻木的生活。
他想起前天看台上那个美丽的少女。
她的笑很真。
很纯。
也很美。
是他不敢亵渎的纯洁。
自己是肮脏卑贱的。
小丑这样想到。
班主在舞台吶喊。
让我们欢迎我们的小丑王。
他听见全场沸腾的喧嚣。
表演的高潮。
危险刺激。
生与死之间的刺激。
刺激那些麻木不仁的心。
富人们满意点头：好戏上场。
小丑在高空中准备。
蓦然扫视看台。
慕然一袭微笑闯入眼眸。
是她。
小丑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是害怕。
又或是已麻木的的激情。
表演正式开始。
小丑面向看台。
九十度鞠躬。
姿势滑稽。
卑微的奉承。
却博全场哄笑。
上独轮。
过钢丝。
夹杂恶搞的动作表演。
丑态百出却难度异常。
突然。
小丑停止了表演。
就那样那个静止在空中。
似卡带的影片。
全场寂静。
为何？
连班主也不解。
暗自骂着笨蛋。
叫嚣着要他好看。
小丑突然抬起头。
他挺直了背。
这一切透着诡异。
班主开始感到不安。
小丑的动作仍在继续。
他摘下了小丑帽。
观众愕然。
没有一丝头发。
观众开始恐慌。
小丑的头顶是不规则的圆。
那是训练摔伤留下的痕迹。
小丑在心里默默解释。
观众不再觉得小丑滑稽。
而且觉得恐怖。
心里发毛。
小丑感觉到气氛的变化。
他望向女孩。
女孩眼里充盈着泪水。
他看到了另一种情绪。
一种从未接触的情绪。
心疼。
小丑裂开嘴。
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罢了。
小丑这样想到。
突然觉得好累。
累就睡吧。
他对自己说。
然后。
观众看到小丑突然就那样后仰躺了下去。
他听见尖叫。
真难听。
他是这样想的。
从三十米的高空坠落。
有那么一刹那。
小丑看见一双稚嫩充满恐慌与不安的眼睛。
以及那张同自己一样的嘴。
他想起。
班主昨天夜里带回的男孩。
他高兴的对他说。
他将是下一个小丑。
小丑是他们的职业。
也是他们的名。
小丑死了。
很快被人遗忘。
因为马戏团来了新的小丑。
表演更精彩。
马戏团的海报没有换。
每个小丑都一个样。
班主说。
小丑的故事仍在继续。
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悲剧。
小丑。
哈哈大笑。
可有谁，见过小丑的眼泪？
或许。
小丑的眼泪。
只是一种错觉。
转瞬即逝的错觉。
当不得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