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,一轮圆月悄然悬在树梢头。路边小河水要么切切如私语要么清爽激扬分外透人心脾,耳边再不住的萦绕唢呐声,念兹在兹,想老者似乎随意提及他正是在未婚妻出嫁那日学的吹唢呐,我忽然醒悟到,我这遭竟真是一番难得的享受,只是怎忍心为自己的享受安上一个名目?说我是来秋山深处的桦林间欣赏了一出悲剧?
老者道是早年间,每个正月里公社秧歌汇演,他当年的未婚妻都跟着本村秧歌队扭秧歌,还是打头的。那容貌身段自属十里八乡上上之选,设想若两人都参加秧歌队去县里扭秧歌,看着已为人妻的心上人搓动脚步,翩翩起舞,他吹唢呐的那颗心流出的是血还是泪?也许年年岁岁事仿佛,岁岁年年人迟暮,眉眼遮霜,心境蒙尘,纵使奈何桥搬来阳世,这样一路舞过去,这样一路吹过去,都无心分辨了?
揣摩自己的体会,如那唢呐声的高亢,响彻山谷,我浑然不解何以凄厉若然,而又曲调欢快的不行?风吹桦树林,惊情瑟瑟,溪流清涧水,月影依依。唢呐声,分明是将忧作喜,每一分嘹亮,盘迂心头,萦回身侧,且渡风而出,悠然递远。音色与曲调,乍听十分欢畅,回味则极是忧伤。悲凉与亢奋,填塞胸间,越是盼着那音儿再高些,而高出的妖娆即成印迹脑海的挣扎。它唤出一种情绪,隐隐觉着,有那终究是甩不脱,摆不掉,挽江河水,倩它净洗千日;迈千万山,斩踪截影我就避让三年,然无能消却一般!偏又难以寻常的悲喜来称名,只晓得是植根在心底。
其实许久以来,我暗自猜想,那年的唢呐声,若我所感悟,其在老者意中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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