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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北镇钱庄的家丁次日再度翻过山头来请我,只不过这次他们个个都鼻青眼肿,想来挨了不少打。我因为担心舞鹊一个人留在家中出事,便带上了她,然而她不愿脱去身上脏兮兮的黑长衫和羽毛披风,异怪地跟在身后。
那件黑长衫并非女子衣服,又过分宽大,肯定是她爹爹的衣服,舞鹊或许是觉得换掉它会失去安全感吧。
随行的家丁有几个对舞鹊窃窃打量,直到入到钱庄,舞鹊的举止反变得规规矩矩,连跨门槛先提哪只脚都没有出错。
还当真是来历不凡。
我在心底感叹,钱庄夫人匆匆相迎:“白先生终于把你盼来了!我家老爷卧床一个月,大夫都束手无策,只能靠你了啊!”她双手抱拳放在身前,一副焦虑万分的模样:“先生需要准备什么,我马上吩咐下人去准备。”
“无需准备,法器我都已带着,夫人领我们绕宅子走一圈便可。”我轻唤一声舞鹊,她毫无反应,我再次冷呵一声,她才如梦初醒将东西递到我手中。我轻咳一声:“夫人,请。”
钱庄夫人狐疑舞鹊一眼,倒也没敢说什么,领着我们绕走在钱庄里里外外,还不忘念叨,老爷是多么多么的好,如今病得多么严重,她是多么想回归往日生活……
我始终注意着手中罗盘,好像在听着夫人的话,又好像没有在意,一路走到院子的石凳旁,一拂衣袖端坐而下,发问道:“怎么没见贵公子?”
舞鹊赶紧走到我身后,安静站立。
钱庄夫人尴尬一笑,心虚着:“他出去了,过会才能回来。”
测宅子风水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是看主人的面相八字,这一点钱庄夫人怎会不知,她既那般焦急老爷病情,又怎会放任自己儿子出去,其中必有隐情。我坚定道:“既然如此,便只能等贵公子回来了。”
“白先生不要急,我这便派人去把孩儿找回来。”
抛下这句话,钱庄夫人转身而走,空留下看守我们的家丁。我在石凳上坐了会,回头看着舞鹊,她仍旧那么乖地站着。我招手示意,她低着头靠近:“……师父。”
糯糯两个字,让我露出无法掩饰的笑意:“这么快便喊习惯师父了?我现在问你,你曾经住的地方是不是比这儿还要大,还要漂亮?”
她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喜欢那儿么?你想回去么?”我继续追问。
她似乎愣了下,片刻后轻轻摇头。
我安心不少:“那为师便安心了,因为我也不喜欢那儿,是那儿害死我的爹娘,这仇我早晚都要报。”忽而拍上她的肩膀:“扯远了扯远了,总而言之舞鹊今后跟着我,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。”
也就在此一瞬间,我觉得收徒儿的感觉好到无法形容。
大约过去半个时辰,院子后方传来激烈的争吵,一个留着齐耳短发,穿着异怪的男子被家丁驾着往院子走,他一路都在奋力抵抗,导致架在脸上的玻璃片掉落在地,一双凌冽的眸子更加清晰。
他近了,更近了……
家丁终于松开束缚,他咬着唇,对我嗤之以鼻,一言不发。从后方匆匆赶来的钱庄夫人慌忙低头认错:“真是让白先生见笑了,钱穆自小被我们惯坏,非说什么不信风水。”
我会意点头,对钱穆道:“家父病重,身为其子便是这般态度?”像钱穆这样的怪人,如今是越来越多了,我不大喜欢他们。
钱穆身形颀长,一身漆黑便更显得神秘,他上下打量我一番:“白先生,抱歉,我正是担心家父身体才不欢迎风水师,家父的病需要用药医治,而不是你们所谓的法事。”
“天地人和一、阴阳平衡、五行相克,样样都影响病者,公子并未见我施法,又怎知我治不好白老爷的病?”
我以为还会同钱穆争辩会,他的眸子中忽然倒映出舞鹊的身影,便掠过我径直走向她,拽下她披风上一片羽毛,打量片刻后,像是质问般开口:“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乌雀的羽毛?你是不是知道乌雀集中的巢穴,带我去那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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